“波音遇到大麻烦了，但怎么解决，仍毫无头绪”
（观察者网讯）舱门脱落、滑轮脱落、机翼受损、机身剧烈晃动……波音公司2024年开局不利，因737 MAX 9机型“舱门脱落”事件遭遇重创以来，不到三个月便发生至少8起安全事故。同时，一名披露波音生产线问题的“吹哨人”近期的自杀疑云，令波音继续深陷舆论风波。身为全球航空业巨头，对于美国来说“太大而不能倒”的公司，波音危机引起全球媒体关注和乘客担忧。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认为，波音在过去几十年构建的声誉，短时间内“化为泡影”。综合CNN、法新社、BBC等外媒报道，多数专家学者认为波音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公众的不信任可能进一步助推波音市值蒸发，继而影响美国经济。同时有专家分析称，波音负面舆情发酵，或利好波音的“老对头”空客，以及中国商飞的C919。不足三月，至少八起事故……对于波音公司来说，今年一连串的噩梦，始于“舱门脱落”事故。1月5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 9型客机从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起飞后不久发生事故，一处舱门在飞行途中掉落，导致飞机迫降。虽然没有人严重受伤，但这让公众想起波音历史上最大的丑闻之一，再度对波音的质量和安全产生质疑。阿拉斯加航空公司波音737 Max9机舱门脱落，图自视觉中国
因于2018年和2019年先后在印尼、埃塞俄比亚发生两次空难并造成346人遇难，737 MAX型客机在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的要求下于2019年3月中止运行。同年12月16日，波音宣布，计划从2020年1月开始暂停生产737 MAX。此后数年，波音一直致力于推动MAX复飞。更为严重的是，“舱门脱落”事件，只是拉开了波音公司安全事故的“序幕”：1月13日，日本全日空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客机在飞行途中被发现驾驶舱前方玻璃出现裂痕；1月20日，美国达美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57型客机在滑行期间，前起落架一个轮子突然脱落；2月19日，美联航一架执飞旧金山至波士顿航班的波音757-200型客机因机翼受损备降丹佛国际机场；3月4日，美联航一架从美国休斯敦飞往迈尔斯堡的波音737客机起飞后不久因引擎起火被迫返航；3月7日，美联航一架飞往日本大阪的波音777-200型客机从旧金山起飞时，左主起落架一个轮胎掉落；3月11日，总部位于智利的拉塔姆航空公司一架从澳大利亚悉尼飞往新西兰奥克兰的波音787-9型客机在飞行中出现“技术故障”，机身剧烈晃动，造成至少50人受伤；3月15日，美联航一架波音737-800型客机降落后，被发现机身外部缺失一块面板……
波音位于美国华盛顿州的工厂，图自视觉中国
“波音声誉已化为泡影”BBC称，波音公司总部的高管们最近肯定焦头烂额，感觉自己被来自公众、媒体、监管部门的质疑声音包围了。对于波音来说，近来每天似乎都会发生更多的负面新闻，声誉严重受损。“波音公司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赢得了全球最可靠公司之一的声誉，在不到六年的时间里，这一切就化为泡影，”CNN也评价称，近期一连串的危机，让“这家曾经伟大的美国公司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公众对于波音安全性的担忧由来已久。2月26日，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一个独立调查小组发现，波音公司安全文化存在缺陷：首先，因复杂无序的管理和培训程序，波音高层与普通员工之间普遍沟通不畅，且员工难以了解公司的安全管理制度；其次，在防止举报安全问题的员工遭到报复方面，波音保护措施不足。《纽约时报》3月11日披露，美国联邦航空局在对波音公司进行了六周的审计后发现，波音公司“在质量把控方面存在很多问题”，在全部89项审计中，波音公司通过了56项，33项未能通过，未通过占比超过37%，共发现了97处可能不合规的情况。约翰·巴尼特（John Barnett），一名披露波音公司生产线问题的“吹哨人”，当地时间3月9日被发现死亡。美国当地法医办公室称，巴尼特死于“自杀”，但这一说法广遭质疑。据介绍，62岁的巴尼特曾在波音公司工作了32年之久，于2010年开始在北查尔斯顿波音工厂担任质量经理，负责制造主要用于长途航线的波音787客机，直到2017年因健康原因退休。2019年，巴尼特向BBC举报称，他所在的南卡罗来纳州波音工厂超负荷工作的员工们，故意在生产线上把不合标准的零部件安装到飞机上。他还发现波音787客机的氧气系统存在严重问题。据他所说，他已经向上级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但公司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约翰·巴尼特生前接受媒体采访截图
“十多年来，波音的文化一直不利于信任的构建，”曾参与737 Max项目的波音前高级经理迪克森（Adam Dickson）告诉BBC，工厂车间的高管和工人之间存在鸿沟，无法沟通。美国航空公司飞行员工会“联合飞行员协会”的负责人塔耶（Dennis Tajer）此前曾对自己执飞的飞机安全性充满信心，但现在坦承，他不能再把他驾驶的飞机的质量视为理所当然。他说：“我现在登上波音飞机后就处于戒备状态，之前从来没有过。因为我不再相信他们让我遵循了30多年的程序了。”专家：这可能会像金融危机一样严重波音危机的后果，已经开始一一显现，首当其冲的便是波音公司市值。CNN商业频道执行主编大卫·戈德曼分析称，波音公司今年起“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以及“受损的声誉”，不仅导致了国会听证会、生产和交付延误以及多项联邦调查，而且还导致“今年股票价值下跌了四分之一，蒸发了超过400亿美元的公司市场估值”。相关审议、报告也导致波音公司飞机生产交付进一步延后。3月12日，作为波音的最大客户之一，美联航以长时间未获得运营许可为由，正式通知波音公司停止为其制造最新的波音737Max 10客机，并确认正在与欧洲的空客公司讨论购买A321的相关事宜。BBC提到，这一趋势显然对空客有利，该公司已超越波音公司成为全球最大的飞机制造商。此外，还有一个潜在的第三方可能获利：中国商飞公司已开发了C919飞机，旨在与737 Max和A320 neo竞争。
“波音问题不仅仅是波音公司的问题，还可能给更广泛的美国经济带来麻烦”，CNN认为，波音面临需求疲软，将给美国GDP带来压力。据介绍，波音公司是美国最大的单一出口商，每个季度创造数百亿美元的收入，仅波音公司的生产就代表了美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人力资源分析公司Revelio Labs首席经济学家丽莎·西蒙（Lisa Simon）在给CNN的一份声明中也写道：“航空公司的飞机订单需求可能会转向空客，而不会消失。”她补充说，波音的“惨败绝对可能会对美国飞机制造业产生不利影响”，而这将“对欧洲市场有利”。美智库“美国经济自由计划”研究主任斯托勒（Matt Stoller）警告说，考虑到全球高度依赖波音飞机，“这真的可能和金融危机一样严重”。他表示：“这并不意味着所有飞机都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风险……但一旦事故越来越频繁地发生，就会从‘事件风险’变成‘持续风险’”，或带来毁灭性的后果。”对于近期一系列事故，波音公司已经发布了多则声明并作出许多承诺。在最近的一则声明中，波音表示：“根据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审计、我们的质量要求和最近的专家小组报告，我们将继续立即实施变革并制定全面的行动计划，以加强安全和质量，并重建我们的客户及其乘客的信心。我们将专注于在每一步都采取透明的、显著的、经过验证的行动。”“波音遇到大麻烦了，但对于解决方案，仍一头雾水。”CNN如此写道。对于波音是否能履行承诺，CNN信心不足，在3月14日的一篇报道中写道，波音公司不是任何其他公司，鉴于波音公司对于美国来说‘太大而不能倒’，在美国航空业具有独特重要性，甚至几乎没有监管机构可以对抗。此外，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资金严重不足，只能部分依赖波音进行自我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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